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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
黃河岸
2019-05-28
父親做了一輩子鐵匠
上大學選專業(yè)的時候
給他報了一個工學院的
煉鋼專業(yè)
雖然那時是饑饉的歲月
在他們那個窮鄉(xiāng)僻壤
父親起早貪黑掄著大錘
流著流不完的汗水
把他們一家的生活
在鐵砧上也敲得
叮當作響
父親一輩子愛動腦筋琢磨
從來都很謙遜
打出來的鋤頭、鐮刀
以及鐵釘菜刀都很鋒利適用
在鄉(xiāng)親們的眼里
他的作品與王麻子的
沒有什么兩樣
但每每說起他的手藝
他總是轉過臉龐
眼眶里充盈著爐火和淚光
當父親再也掄不動鐵錘
終于有空來到兒子工作的鋼廠
看著現(xiàn)代化的轉爐鋼水流淌
自動化的鑄機鋼坯四四方方
父親悄悄貼近兒子的耳旁：
你是現(xiàn)代化的鐵匠，
比我強
從此以后父親住在了鋼廠
快快樂樂度過了晚年的時光
臨去世的時候父親拉著他的手
語重心長地說：兒啊，你知道
為什么當初父親讓你選擇煉鋼
兒子說不知道——
父親說：在鄉(xiāng)下打鐵是人們
最瞧不起的行當
我就想讓人們看看你的模樣
兒啊，好好干吧
我一輩子最大的收獲——
就是發(fā)現(xiàn)了你是一塊好鋼……
